chapter5：颠倒错位的虚与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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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总是平凡的、庸碌的、不从人愿、不能随心所欲的，即便在游戏中忽略时间、忘却自我，还是无法彻底逃离不自由的现实……
在这魔导末世online之中，玩家的虚拟视野里虽然没有一般VR虚拟网游中必备的退出游戏按钮，却显示着可自由展开收起的角色状态栏、组队队友状态栏、系统提示栏以及一串分秒不停、不住流逝的不起眼数字，正是各种VR游戏中同样显示的日期时间。
这确实是一款真实到莫名、又像是隐藏着很多秘密的奇特网游，值得作为平凡枯燥日常中难以企及的新奇不凡来探寻冒险，却始终还不是真的穿越到了游戏世界，不能脱离自己原本那无法逃离的拘束现实。
蕾娜在跟随克丽斯蒂一路刷怪练级，升到七十级取得新防御技能，再看视野内显示的线下现实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经玩游戏玩到了后半夜两三点。
今天是星期天，蕾娜作为苦B的学生党，明天还要早起赶公交去上学，星期一第一堂还是那脾气不太好的班主任的课，再不退出游戏下线睡觉，明天上课打瞌睡可就要摊上大事了。
“那个……克丽姐，时间也不早了，明天又是星期一……克丽姐你是不是也差不多该下线休息了？”
“没问题，吾辈从不下线，都十几年没有退出游戏了。”
“诶？！十几年没退出游戏？！”
“啊……吾辈是说，因为吾辈是邪龙魔神的最强眷属，所以可以活在游戏中！汝辈是差不多想退出游戏休息了吧？
吾辈的魔眼已经看穿了一切！这就带汝辈前去举行回归虚伪现实的送还仪式是也！”
蕾娜在跟随克丽斯蒂刷怪的途中，莫名有点不好意西地弱弱提出下线请求，却听她就像说漏嘴一般，说出了奇怪的话，进而又以中二电波发言敷衍过去了，就好像她的中二属性就是为了掩藏什么而装出来的一般。
总之，克丽斯蒂听出了蕾娜想要暂时退出游戏的要求之后，脸上挂着狐狸假面一般的笑容，转身带领蕾娜走向返程的方向，准备找地方让蕾娜以她所说的所谓麻醉睡眠法入睡，从而退出这所谓的魔导末世online网游世界。
之前，蕾娜看到克丽斯蒂脸上一直挂着的狐狸面具般的狡猾笑容，初步印象就隐约觉得，她是一个心中隐藏着诸多秘密的人，就像习惯伪装自我、隐藏于灌木密林之间的狡黠狐狸，以狐狸般的笑容掩藏很多心里明知道却不言明的秘密，只是诡秘地微笑着，等待别人自己发觉。
克丽斯蒂的心中，还有这个奇特的魔导网游世界本身，好像都隐藏着很多人所不知的诸多秘密甚至是不解的谜团，令人在意。
但是，蕾娜也能看出克丽斯蒂碧绿眼瞳中流露的温柔，虽然不太清楚她找上自己的真正用意，觉得她至少不是居心叵测的坏人，这才是蕾娜相信她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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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那个……克丽姐……你之前提到的，这游戏世界才是现实什么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你问那个啊？你不是讨厌吾辈的中二论调吗？不会觉得烦吗？”
“也不是讨厌……姑且一听也不是不可以，求资深玩家克丽姐多多指教的说……”
克丽斯蒂这其实是带领蕾娜返回灰黑沙漠荒野上，那巨大古铜子弹壳所在的安全位置，一般来说，就算有怪物用望远镜能看到那里，也不会有怪物轻易靠近，还算安全的扎营休息位置。
蕾娜在半路上终于找到空闲机会，还是颇为在意好奇地问起了她之前所说的、听起来很中二的游戏世界才是现实的论调，还有关于这魔导末世网游诡异游戏的疑点问题。
“这魔导末世的事情嘛……吾辈倒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只是你不一定都能接受，反正你就先当游戏设定听听便是，不用太往心里去。”
而克丽斯蒂也是没有拒绝解说，却还是面带微笑、摇摆着毛蓬蓬的大白狐狸尾巴，半真半假半中二地给出了大略解说。
按照克丽斯蒂接下来所说的，看似随口胡说的中二设定还是照搬这网游设定一样的大略说法。
现实世界，也就是蕾娜从小到大原本所生活的平凡日常世界，其实早就如这魔导末世online网游中的设定一般，原本的现实世界早就因为过度发达的科技以及后世衍生出来的科魔融合魔导技术，而早已毁灭了。
而在这魔力污染侵蚀世界的永劫废土末世，虽然人类原本的魔导文明已经毁灭，但是战争却没有结束，人类以魔导文明创造的、超越神之领域的巅峰存在，至高的人造机械神——诸神魔导系统，也就是本魔导末世网游的所谓运营系统，瓜分割据地支配这这个世界的一切，在各个地下基地培植制造生化魔导士兵，用以持续魔导战争。
然而，为了便于控制魔导士兵为了魔导系统打仗征战、悍不畏死地当炮灰，魔导系统从培植魔导士兵休眠成长的过程中，就会先在魔导士兵脑中模拟出和平时代的虚拟日常VR生活，让其从小就在看似现实的虚拟日常中长大，被灌输平凡日常的蒙蔽观念，而对其深信不疑，反而将这实际上是真正现实的魔导末世只当做一款无关紧要的VR游戏，自然也不会畏惧游戏中的战斗生死，正是在魔导系统欺瞒诱导之下，最理想的战争炮灰傀儡士兵。
而自以为玩家的魔导士兵们，也都如黑客什么国之中一般的，先入为主地分不清虚拟与现实，毫不自知地为魔导系统出生入死。
所以……
为什么在游戏中会有如此真切的痛觉？
因为这不是游戏，而是现实，受了伤当然疼。
为什么在游戏里会饿，还得吃饭填饱肚子？
因为这不是游戏，是现实，不吃饭当然饿。
为什么在游戏里的虚拟角色身上注射麻醉药水、减弱疼痛、轻微麻痹神经，会让现实中玩家头晕、昏沉、减慢反应速度？
因为这不是游戏，是现实，所谓游戏中角色的身体，才是玩家的本体，注射麻药当然会被麻痹神经。
为什么会觉得这游戏中的一切都如此真实，而退出游戏的条件还是，唯有在游戏中打麻醉药入睡，才能退出，在现实世界醒来？
因为这游戏中的魔导末世才是现实，原本平凡单调的日常，才是在魔导系统在玩家们，或者说是在士兵们的睡梦中，模拟出来的虚拟实境游戏。
所以，蕾娜这不是在玩网游，而是自以为在玩网游，实际上是作为被魔导系统蒙蔽支配的生化士兵，第一次来到了这早已化为荒废末世的荒唐现实世界……也许还能再荒唐一点。
蕾娜对于这虽然说得通，但是太过中二、太过荒诞不羁的说法，隐约能理解一点，还是有点难以接受。毕竟，这比穿越到网游的世界什么的套路还要匪夷所思多了，甚至否定了自己原本的生活。换成谁都难以相信，对于习惯了平凡的人更是如此，即便心中向往着不凡。
反正，克丽斯蒂一路说着这些，将蕾娜带回到之前魔力辐射大弹壳横陈在地的安全区域，然后展开冰系魔法阵，寒气四溢地平地凝结起一道道厚重的寒冰城墙，隆隆有声地相互拼接，很快如搭积木般拼合组成一个面积堪比学校大礼堂、多层冰壁叠加防御的巨大寒冰宫殿堡垒，阻隔魔力辐射，防御外来威胁。
而后，克丽斯蒂将一块魔力丝材质防辐射布料平铺在灰黑沙地上，让蕾娜侧躺下了，将毛蓬蓬黑发的小脑袋枕着她温软的膝枕上，盖着她伸过来的毛绒温暖的大白狐狸尾巴，做好了准备入睡的姿势，或者说，是准备退出所谓的游戏。
按照克丽斯蒂的说法，因为这个游戏世界才是真实，所以玩家的意识就算退出游戏，身体也是会照常留在游戏中的。
虽说一般初次登入游戏的玩家都是通过传送点，回到附近的魔导之城，住进其中的旅馆，然后退出游戏入睡，但是这里荒郊野外的，克丽斯蒂也就先让蕾娜这样退出游戏，然后负责看护蕾娜在这游戏中，还是真正现实中的身体。
“晚安，新手玩家蕾娜，等你下次登入游戏的时候，我们再见。”
“晚安……克丽姐……”
蕾娜此时心情有点难以言喻地侧躺在克丽斯蒂的膝枕上，感受着她身体的温暖，甚至能隐约听到她的脉搏，无比真实而真切，能莫名笃定地感到此时此刻在这里的她，就是活生生的，就是这个样子，就在自己身边。
根据克丽斯蒂的说法，她与蕾娜这类魔导生化士兵都是被改造成了可以不眠不休持续战斗的强化体质，唯有借助麻醉药才能入睡，也就是让意识暂时退出游戏。
而这种平常士兵使用的麻醉药经过特殊改良，长期使用也不会影响大脑，只是在麻醉效果起效的短时间内暂时轻微麻痹脑神经，以达到减轻疼痛或睡眠的效果。
接下来，克丽斯蒂取出退出游戏所需的麻醉安眠药针管，贴在蕾娜魔力机械轻铠臂铠部分露出的细皮嫩肉手臂上，微光闪烁地以魔力针无痛注入了药剂，让蕾娜的意识退出游戏。
“晚安，蕾娜，明天见……吾辈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这次一定……”
蕾娜在最后意识朦胧地昏昏欲睡之间，隐约听到身旁克丽斯蒂语调微凉的喃喃轻声细语，依稀瞥见她此时收起伪装的狐狸笑容，眼中依稀流露一丝蕾娜最初注意到的忧伤，虽然还是难以确定她说的虚实颠倒论到底是真是假，却又没来由地觉得，她接下来真的不会退出游戏，而是会继续守在自己身边，无视时间地在线等下去。
如果这所谓的游戏世界，才是真正的现实……那自己这样退出游戏，回到那可能是虚拟VR的平凡日常中，又算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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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出现实……进入虚拟游戏……
数据载入……Now loading……
“！”
蕾娜第一次成功退出了魔导末世online网游，在“现实”中倏忽醒来，从自己熟悉的房间床铺上坐起，摘掉戴在头上的特制VR头盔，脱下身上外形像是污染防护服一样的塑料质地VR装具服，坐在床边感觉还是有点昏头昏脑的，仿佛这“现实”中的自己也被打了麻醉药。
“…………”
蕾娜头晕眼花地环顾周边的景物，还是自己略显凌乱的御宅族风格房间，只是视线有点模糊，现实中的自己虽然跟游戏中一样有着略显蓬乱的黑发，却有些近视，不是在游戏中的时候那般不戴眼镜就能看清东西的。
蕾娜回头再看身旁，床上自己刚刚脱下的那身表面像污染防护服、背后几根UBS线连着电脑的塑料衣服，也就是在这个年代廉价化、普及化的、以弱电流在玩家体表模拟网游中场地环境冷热感或物体粗略软硬触感的VR装具服，还是很难相信自己刚刚在网游世界经历的窒息感、疼痛感、饥饿感、饱腹感、晕眩感、真是无比的视听嗅触味觉五感，都只是这么一件廉价VR服模拟出来的。
蕾娜昏头昏脑地在床边桌子上摸索近视度不低的眼镜，却没找到，还差点碰倒了自己在进入魔导末onlineVR网游之前，没喝完的半瓶可乐，如刚睡醒般、迷迷糊糊地忙活片刻，也没找到自己的眼镜，摸到自己的智能手机，触屏画图地一解锁，视线模糊地贴近了一看时间，果然已经三点多了。
蕾娜索性伸手拿鼠标胡乱点关了旁边用来连接VR头盔的笔记本电脑，穿上拖鞋，走到房间那边一按灯开关地关灯，最后回来往床上一倒，倒头就准备睡，明天还得头昏脑涨地起来上学上课，继续重复三点一线的单调枯燥日常生活。
平凡的一切、现实的一切、不自由的一切，并没有因为自己发现了一款不凡的游戏而改变，如果那真的只是游戏的话。
蕾娜在意识朦胧的困倦之中，抬手挠了挠自己略显蓬乱的黑发，想起刚刚在魔导末世网游中经历的一切，再睁开因为没戴眼镜而视线模糊的眼睛，望着昏暗之中更没什么逼真画质可言的熟悉房间，突然没来由地觉得，这被褥的触感还是这房间的布景，都远不如刚刚在VR游戏中经历的真实，还有那个也不知是中二还是认真地把游戏世界说成真实的狐狸少女玩家克丽斯蒂，心中又泛起荒诞的质疑。
我现在这是身在现实中吗？还是说，难不成刚才那荒废混沌的游戏世界……才真的是这个世界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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